重子

【穿越重紫100】仙魔之战（上）

      “重紫，你千万不要重蹈我的覆辙。”

  “重紫，答应我，千万不要入魔，千万不要殉剑，你不会喜欢这样的生活的……”

  “重紫，以后你活着，就是我活着……”

  当我殉剑之后，才真正理解了万劫大叔临终的告诫，却为时已晚。殉剑看似是我别无选择之时的唯一选择，却让人再无选择。我变成了寄居魔剑的一具躯壳，看似活了下来，却再也没办法真正的活，甚至也无法死了。我献祭了肉身，我的魂魄寄居魔剑，也终将被魔剑渐渐蚕食。

  前世洛音凡与我同归于尽，用镜心术净化了我的煞气，净化了魔剑，还我灵魂自由，我在魂体消散之前和他一起化为剑灵，已经是相对来说最好的结局，却不是我今生想要的结果。今生的洛音凡对我爱而不得滋生心魔，目前他并没有修成镜心术，在魔剑被净化之前，我是可以留在卓昊身边的，可是，我可能会渐渐失去自我，最终成为一把冰冷残忍的剑，我又能陪他多久呢？

  虽然我和卓昊的感情之路很坎坷，但我们之间的相处可称得上完美。我们都非常了解对方，我们坦诚相待，我们不曾有误会，我们不愿有隐瞒，我们在各方面都非常有默契。

  但当我成为天魔之后，我没办法告诉卓昊的事越来越多，我甚至不敢和他有拥抱以外的亲密之举。卓昊听到我的死讯，在长生宫大开杀戒，若不是醒来时我就在身边，他早已被心魔吞噬，不必亡月勾引哄骗也会堕入魔道。成为魔剑的宿主后，魔剑与我共生，我害怕若卓昊和我太过亲密，会令魔剑腐蚀他的心智，令他再入黑暗深渊。

  而卓昊自然也知道殉剑是一条不归路，他心痛难当，他万分自责，他不敢提起孩子，也不敢提起殉剑，我们都舍不得丢下对方，我们依然深爱彼此，但我们的相处再也回不到以前。

  当卓昊从昏迷中醒来，伤势痊愈之后，虽然我们之间的话越来越少，却又都不忍离开彼此的视线。青华宫的事务暂时又交回了卓爹爹打理，我们每天牵着手漫步，相拥依偎着，默默无言。

  这天卓昊有意陪我多散散心，我们来到了东海边。这边有一个小渔村，有些村民见过卓昊施展仙术引流海水救助百姓，看见他便跪倒祈求：“青华仙尊在上，求您大发慈悲，救救我们吧！人间已经一个多月不见天日了，我们不能出海打鱼，我们快要活不下去了。”

  越来越多的百姓围过来祈求：“仙尊发发慈悲，救救我们吧！”

  人间普通百姓并不知道天有异象是天魔降世，他们只虔诚地盼望，以前救助庇佑过他们的仙人一定还会帮助他们。

  我看着卓昊为难的样子，便清了清嗓子对百姓们说道：“苍生有难，仙尊不会视而不见的。日出东方，你们面朝着东方，诚心叩拜，心中默念着太阳，等念完九九八十一次，太阳自然就出来了。”

  我说完示意卓昊带着我朝着西方踏云而去，我们站在云端看着百姓们虔诚的叩拜祈祷。卓昊有些不忍心地说：“小娘子，人间百姓如此虔诚，我们不应……”

  我竖起手指比了个嘘声，踮起脚勾住卓昊的脖子，轻轻地吻了他。在我们亲吻的那瞬间，云开雾散，满天阴霾变成了蓝天白云，太阳露出了笑脸，温暖而明亮，脚下的人间百姓欢呼雀跃，一片欢喜。

  “发生了什么？”卓昊不解地看着我。

  “上苍把我的太阳还给我了，我也要将太阳还给人间。”

  即使在我最想毁灭世界的时候，我也不曾想要人间劫难，几辈子我都来自人间，也曾是普通的凡人。这个世界的人间夹在仙魔纷争之间，每逢大战最先受苦的就是人间百姓。这段时间我沉浸在自己的悲痛里，忘记了受我天魔之力影响最大的就是弱小的人间百姓，那一刻我在内心暗暗做了决定，不管为仙为魔，我定要保人间平安。

  卓昊伤愈后，我依约和亡月在熙春楼会面，我们这两个世间最强大的魔出现在人间，就算不刻意表露身份，身上的肃杀之气也令人胆寒。

  以前我一直想搞清楚亡月到底要做什么，如今我恢复了前世记忆，早已明了他的计划，这次约见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。我和亡月定下了三日后攻打仙界的计划，我只要求他不准动青华宫，事成后魔族不得骚扰人间无辜百姓，他都欣然答应了。

  “阿紫，你总归还是有几分心软呀。”

  “亡月，若非我心软，你又如何能得偿所愿呢！”

  当我离开熙春楼时，遇到了洛音凡，这是我恢复前世记忆后第一次见他，内心感慨万千。前世今生我都爱着洛音凡，只是前世我想独占师父，今生他对我的占有欲更强一点。前世最后和他相伴修成正果的并不是我这部分重紫，所以我对他的前世记忆和今生一样，都是充满了爱恨纠缠。前世我恨他不够爱我，今生我惟愿他少爱我一点，前世今生我们师徒之间总难圆满。

  再见到洛音凡，我没有了往常的逆反疯癫，我心里明白，今生的洛音凡爱我更胜前世，虽我此生对他并无男女之情，但他依然是我深爱了两辈子的师父啊。

  “重儿。”

  “师父。”

  我和洛音凡飞到他曾为我燃灯放烟花的城楼上，默默相对，半天没有说话。

  “我已经处置了闵素秋，我在她身上设了法印，她的伤口不会愈合，你所受锁魂丝之痛，她也会永远承受着。”洛音凡心痛地说。他心里比谁都清楚锁魂丝对魔族意味着什么，当他得知那样的痛楚施加在我的身上，他心疼的要疯了。

  “师父，锁魂丝太疼了，重儿真的好疼好疼…….”我不曾在任何人面前说过锁魂丝之痛，我不忍卓昊更心痛难过。但此刻我在洛音凡面前破防了，我的泪水流下来，我真的很怀念那个可以让我任意撒娇的师父。

  洛音凡像小时候那般用袖子为我拭泪，轻声哄我：“重儿不哭，都怪师父没有保护好你。”

  洛音凡将我拥入怀中，他的身材比电视剧的男主演更高大，每当他拥抱我，我便整个儿陷入他的怀里，被他的宽袍大袖包裹着，仿佛襁褓中的孩童。我曾视他如天，我曾以为他会为我挡住一切灾难，他的怀抱曾是最安全的港湾。

  洛音凡将我的头贴在他的胸前，他抚摸着我的头发，他的声音有些发颤：“重儿，我的重儿，师父的心也很疼很疼……”

  也许是因为今生穿越的我乖巧柔顺，总是刻意拍师父马屁，又想尽办法讨师父欢心，今生的洛音凡不像前世那样时不时训斥我一番，不曾罚我跪也不曾罚我站，他始终宠爱呵护着我，不舍得我受一点伤害 。他曾刺我逐波墨峰各一剑，每一剑都让他后悔万分，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去弥补偿还。

  “师父，重儿没有害人之心，也不想为祸人间，我还是那个紫竹峰的重儿，你教导我的话我都没有忘，你相信我吗？”我吸吸鼻子停下哭泣，红着眼睛问洛音凡。

  “我相信你。”

  洛音凡轻柔地用手指为我揩去眼角的泪，又用指腹轻轻摩挲我的脸，深情地望着我。

  “师父，那不管我做什么，你不要阻止我好吗？我有我的原因，重儿不会让师父失望的。”我看着洛音凡，似乎这是我第一次向他如此认真地请求某件事。

  洛音凡略有些不解，但并没有犹豫，轻声回答：“好。就算重儿毁天灭地，师父也不拦。”

  我并没有去想洛音凡说出这样的话意味着什么，当听到他说“好”的时候，我便又扑进他的怀里哭了起来。

  “师父，重儿好累啊，我不想入魔的，我也不想殉剑的，都是他们逼我的……”

  “你入魔是因为卓昊，你殉剑也是为了他，是吗？你这般为他，值得吗？”

  “不怪卓昊，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。师父，重儿心里好害怕，我怕我会被魔剑吞噬，我怕我再也不是师父的重儿，卓昊哥哥的小娘子了……”

  我前世今生的回忆和感情交织在一起，让我此刻对洛音凡无比信任依恋，我在他宽大的怀抱中哭泣，将内心的恐惧痛苦尽情地向他倾诉。

  若此刻的我抬头看洛音凡，将会看到他的双眸变成诡异的红色，散发着可怖的黑气。洛音凡的心魔已经将他侵蚀，我的师父已经在入魔的边缘。一念成仙一念成魔，仙魔本在一念之间，此时的洛音凡已经是半仙半魔。

  我入魔已有好几年，这几年和洛音凡见面次数并不多，每次我都任性叛逆，和他不欢而散。我并不知道这些年他在做什么，他过得怎么样。他本以为我是被亡月蛊惑入魔，被亡月诱骗了嫁给了他，他知道亡月有梦姬这个宠姬，与我不过是表面夫妻。他一心想着练成镜心术为我清除煞气，引我回归正道，回到紫竹峰他的身边。

  洛音凡想要我回到他身边，他想独占我的全部，他可以接受我只当他的徒弟，若我不愿意，他并不想强迫我成为他的女人。当年他嗜心毒发差点儿强暴了我，他一直很后悔对我的伤害，他令虞度炼制解药就是想避免再发生同样的事，但是等解药炼好之后，我已经离开南华入了魔，这个解药对他就没有意义了。作为对自己的惩罚，他没有服下解药，日久天长，嗜心毒早已深入他的骨髓，腐蚀了他的内心，令他的心魔滋生日益扩大。

  在洛音凡的心里，他始终最怀念第一世紫竹峰的小徒弟重儿，她纯真无邪，她乖巧可爱，她崇拜着师父，她依恋着师父，她是天底下最纯洁美好的存在，他不舍得他的重儿受一点点伤害。当他知道闵素秋对我用了锁魂丝时，他心痛无比。他审问了闵素秋，知道了她是因为想帮卓昊而对我下手，结合在长生宫听到我控诉仙门的话语，他得知了我入魔的真相，他知道了我和卓昊早已暗度陈仓，甚至还有了孩子。

  这一切对洛音凡是难以接受的，他没办法接受他纯洁无邪的重儿被玷污，他没办法接受他的重儿入魔和殉剑都是为了卓昊。洛音凡以前对卓昊只是嫉妒，而此刻化为了深深的恨，他恨卓昊让他失去他的重儿，他恨卓昊得到了我的身心却没有保护好我，他恨卓昊让我经受锁魂丝割魂裂骨之痛，他恨我为了卓昊殉剑再不能回头。他对我有多心疼，就有多恨卓昊，而此刻我在他的怀中哭泣，更让他的恨意加倍增长。

  几年了，我和洛音凡难得有如此温情时刻，我对即将发生的仙魔大战忐忑不安，洛音凡也珍惜这难得的亲密相拥，他克制住了自己，没让我发现他的异样。